他手忙脚乱地替他收拾着满地的血迹,又替他盖好了被子,把寝殿的窗户开了条缝,正好对上一个跛脚弓背长须髯的老头子那糟心的面容。
“啊,周先生。”方宁挠了挠头,心道不好,立刻就要合上窗户。
周明达脖子涨得通红,两手抵着窗户:“臭小子,你给我滚起来,说,把老夫的棋谱又给藏哪去了?”
“啊,不是,周先生,那个,殿下今天真的不太舒服。”方宁双手抓着木窗户两侧,努力和周明达拼着力气,想把窗户关上。
“少来!”周明达每次都被裴醉糊弄过去,哪里知道那人真的已经病得起不来,只以为那臭小子又把棋谱藏起来,要自己干这干那,越想越生气,干脆舍了窗户,推门进了正堂。
他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向内室走,差点被这股浓厚的血腥味道顶了个跟头。
“怎么回事?”
周明达怔了怔,看见平常吆五喝六的臭小子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也吓了一跳。
“怎么,怕我死了?”裴醉没睁眼,唇角微弯,声音轻哑,“放心,祸害活千年。”
周明达松了口气,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着裴醉的鼻子开始骂:“好你个臭小子,又把老夫新偷来的棋谱藏哪里去了?”
“先生,捐学条令你拟完了吗?”
周明达捻须,从袖口里掏出厚厚一本册子,懒洋洋地丢了过去:“臭小子,我看你最近是彻底疯了,总觉得自己被骂得不够狠,还想再添一把火。”
“是啊,这帮御史连骂人都不够带劲,动不动就要没出息地撞柱子,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