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归。”
“嗯?”
李昀从袖中拿出一本草拟的诏令,姜黄色硬皮上,写了方正清雅的‘捐学’二字。
他用二指将诏令轻轻推到裴醉的面前,轻声道:“昨日回府太晚,只能想到这些,你再看看,添些东西。”
裴醉怔了一怔,接过他手中的拟折,拉开那折页书册,从头极快地看了一遍,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
李昀向裴醉身边靠了靠,用白皙修长的食指指着其中的一条,声音缓缓:“户部批捐学款项,捐学者挟案籍至布政司,查验案籍无误后,统一折色为白银,直接交由卫所提调官供军用。往来账目每季度交回户部与国子监,以便身份核实。”
“嗯,这个可行。与贡生区别开,捐学的生员便叫监生。监生可免廷试,可直接由吏部授官,但不可入吏部。”裴醉亦用手指着那墨痕,视线却落在李昀柔软湿润的唇上。
“好。”李昀微微点头,“那品级”
他正等着裴醉接话,可耳边只有那人浅浅的呼吸声。
“忘归?”
裴醉移开视线,淡淡笑了:“四品以下,且将来不得入中枢,不得入武职。”
“好。”
李昀从袖口中拿出一本空白折子,将内容重新修改,又誊抄到了新折上。
秋日长风,日光倾城,寥廓青天,秋雁几行。
李昀专注地垂首写着奏折,侧脸垂下的几绺青丝被秋风吹得飞扬,挡着视线。他偶尔抬手拨开那扰人的发丝,有时干脆便任风随意翻飞。
裴醉支着手肘,凝神看着李昀沉静的眉眼,伸手,替他挽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