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眸光一颤,唇角锐利地抿着,强撑着最后的坚持与决断。
“裴忘归,你说话。”李昀声音发颤,“你可满意了?”
裴醉深邃的双眸此刻已经黑得深不见底。
他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指,最后,指尖也离开了那人削瘦的肩骨。
“满意。”
他声音喑哑,第一次,避开了李昀近乎咄咄逼人的目光。
“好,你很好。”
李昀眼泪没出息地坠了下来。
他使劲咬着下唇,不让抽泣声从唇齿间漏出来,他奋力从裴醉手中夺过自己的大氅,忍着脚踝的扭伤,摔门而走。
裴醉看着四敞大开的双侧木门,在原地静立了片刻,缓缓坐回了桌前,用手抚摸着那鎏金酒壶,末了,自嘲一笑。
“我不愿你做笼中鸟,却怎奈我为俎上肉。”
窗外皎皎明月高悬,裴醉似乎真的有些醉了,一贯散漫慵懒的眼眸亦染上了酒气的朦胧。他遥遥举杯,对影成三人。
“既不肯假年,又何必让我遇上他?”
刚说完,一阵炸裂似的疼痛袭来,裴醉脸色蓦地煞白,抬手按上腰腹,疼出了一身冷汗,把好不容易攒起的酒气散了个光。
“举棋不定,前瞻后顾,当断不断。”裴醉抬手擦了一把下颌挂着的汗珠,扶着木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