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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前,身上的冷汗也被夜风吹凉,轻笑一声,带着自嘲:“我还真是个笑话。荒唐。”

他遥遥望着远处夜幕下的朱门王府,琉璃瓦片被皎月清辉映得温然有光,像极了他那君子儒雅,剔透沉静的心上人。

“我最不想伤你,可,还是伤了你。”

裴醉扶着窗框,又灌了一口清酒入喉。

“抱歉。”

那低沉嘶哑的道歉声,藏在微凉秋夜中,被风吹散。

酒至半酣,只到微醺。

酒醉三分醒,又提步入这凄恻人间。

裴醉从‘许春望’中出来,揣着百两银票,在承启最大的文墨商铺‘皓烟斋’转了两三圈。一向杀伐果决的摄政王,竟然罕见地犹豫着,原地踱步半天,也没选出一块称心的徽墨来。

总是车水马龙的商铺,因为摄政王的到来,而变得空空荡荡。东家额头上的汗成瀑布似的淌下,还得腆着笑脸,不敢催促这栋大佛,实在是憋屈又胆颤。

不一会儿,一人急匆匆地奔来。

那人身形不高,穿绸戴玉,脚踏软靴,手捏精美折扇,容色俊美,雌雄莫辨,水色的眸子如丝弯着,小脸上全是汗,伸长脖子看着那专注于选墨的人,两三步便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狂摇折扇:“呦,这不是我们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爷吗?怎么,不拿折子砍人了,改泼墨了?”

“终于肯回来了?”

裴醉反手捏着申高阳脆弱的小手骨,耳边响起杀猪般的哀嚎:“你松手,松手!有辱斯文,裴忘归,你这武夫!”

“这四大家的墨,哪个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