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只牵了个极淡的笑容出来,揭过了话题:“三大营如今如何?”
“末将临时提拔了人手,先撑着千军和乘撵的指挥使职位。末将又清点了三大营军籍簿上十二卫所六万兵卒,现剩余不到三万。其中老弱者十有三,被世家子弟招募者,又十之有二。末将将各世家宗族府中的在籍兵卒调回千军营,从明日起,开始训练。”
“你辛苦了。我知道,这不容易。”
“殿下言重了。”
“昨夜宋之远将胡射和鲁正当做弃子,暂时放弃了三大营兵权,想必未来仍会盘算着以其他手段收回这权力。可京营决不能再交给兵部。这些年来,兵部吃相太难看。空饷竟然占了半数之多,剩下的,也毫无战斗力。”裴醉用力按了按额角,“十几年前,兰泞入承启打砸抢烧时,京营龟缩在城外二十里,硬是不敢动,让那帮孙子随便抢。再说,宋之远耳根子太软,手太脏,心太大。我不可能再让兵部染指京营巡防和训练。”
“是。”申文先肃容道,“末将定竭尽所能,将三万兵卒训练好。”
“不止。”裴醉从袖中掏出一本密折,“河安林副总兵替我巡访了北疆和皖南甘信一带驻军,从中选了一些人前往京营轮替,这十几日大概会陆续到来。让这群守在承启脚下的富军兵看看,上过战场的兵,比他们强百倍不止。”
“是!”申文先自是应下,硬朗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犹豫,被裴醉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什么难处,跟我说。”裴醉顿了顿,挑眉道,“莫非,他们不服你?”
“末将可以解决。”申文先抿着唇,硬声道。
裴醉朗声笑了:“就是要这样的气势。是文林王义子又如何?子奉,你身有御令,名正言顺,何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申文先从座椅上站起,单膝跪在裴醉面前,战铠坠地铿锵作响。他拱手,抬眼,沉声果决道:“末将以统领身份,本不该与普通兵卒私斗,但,事有例外,京营训练已经耽误不得。因此末将想向殿下讨个恩准,恕末将动手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