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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姑娘擦干了眼泪,抹干了脖颈的血痕,直直地跪在两人面前。

“贾厄与水寇头目官牙一直在交易,从大庆走私瓷器布匹运到海的那边去,两成都要归贾厄所有。我曾经看见贾厄趁着巡防空隙,带着二十多个兄弟与官牙见面,回来的时候,多了好多白银。后来我私下偷偷去查,就知道了这件事。”

“嗯。”裴醉淡淡应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说。

“贾厄贪财之心不减,已经不满足于走私,还要从军费银两中下手。贾厄手下有一人,是研究火器的天才。他先是削减了海船的一成铁一成铜,又不知如何改进了火炮,居然省下足足万两白银。贾厄却仍是不满足,要求他消去三成铁两成铜。可这般的火炮,约十余发后,便会炸膛。”

宣承野似乎又想起了当日的海船炸裂,脸色白了白。

“说。”裴醉催促道。

“是。”宣承野定了定神,“末将我眼睁睁地看着贾厄将这些半残铁器搬上海船又催促我领军出海,迎战水匪。我以为,只要少开些炮,就不会炸,谁知”

裴醉一字一顿,重重从牙缝中挤出来:“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嗯?”

李昀低声道:“就算宣参将你再小心,想必这些火炮如论如何都会炸。因为,只有残缺的火炮炸了,才能彻底毁了这些证据。”

以一万水军的鲜血来掩饰缺铜少铁的火炮。

用一场全军覆没的出征来贪污手中的军饷。

人命算什么。

家国算什么。

一文不值。

宣承野看着两王,咬了下唇,用力撕扯着囚衣,露出白皙的皮肤与胸膛。

她抖着指尖,屈辱地解着裹胸布,一层一层,将伪装尽数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