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斜的身子忽得被一双沁着寒意的手扶住。李昀抬头,见裴醉的脸被月色映得清透,仿佛要和明月清晖融为一体似的。
明明看起来是无坚不摧的模样,可李昀就是觉得,那人稍微一碰,便要碎了。
李昀不自觉地朝他伸出手,恍惚间,想要触碰那被皎月勾勒得浅淡的身影。
裴醉微怔,抬手握住了那只微凉的白皙小手。
“怎么了?”
李昀被那人的声音唤回了意识,连忙将手抽了回来,掩饰地咳了一声:“既然是好意,何必说得那般冷硬无情。”
“心结难解,无情才是良药。”裴醉不欲再说,只蹲下,用手按了按李昀的脚踝,“果然,又有些肿了。”
李昀微微后退半步,低声道:“无情是良药,为何对我这般好?”
裴醉手一顿,给了李昀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是我错了。”
李昀额角的青筋蹦了蹦。
一阵轻笑自低处传来,李昀垂眼,看见那蹲在地上的人双肩微抖,显然是憋得笑出了声。
“兄长觉得自己很风趣?”
裴醉抬起头,刚刚在诏狱中的冷硬锐利一点也不剩,那浓眉凤目映着皎皎月色,唇边笑容一如往昔温暖。
“元晦啊,凡事别那么认真。”裴醉扬起手,朝他弯了弯眉眼,“拉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