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面上不显半分不悦,略弯了弯腰,脚步安静地走向东偏殿的门口,如同在夜幕下悄然移动的阴影,毫不起眼。
崔太后靠在金丝楠木所制的软塌上,一身明黄寿字缎衣袍加身,简单而不失体面。鬓边插了一支金凤,再无多余饰物。
钱忠垂头小步快走至太后塌前,跪下恭敬道:“参见太后。”
她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腕微抬:“起来吧。”
钱忠慢慢起身,神色不见惶恐。
崔太后声音温软却隐含威严:“钱太监找哀家有何事?”
老太监粗短眉毛向下撇着,看起来真诚而无害。他拢了袖口,笑道:“陛下口谕,请太后代为打理皇庄。臣此来,自然是恭贺太后。”
崔太后缓缓抬眼,手中转着的佛珠未停。
那微挑的长眸含着笑意与威慑,与李临口中那只会哭的母后没有半丝相似之处。
“若无钱大人从中斡旋,此事倒也难办。”
钱忠重重跪下,仿佛那膝盖上面嵌着铜铁,再用力跪地也毫发无伤。
“太后与陛下一体,臣为太后效力,便是为陛下尽忠。”
“嗯,你知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