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声音懒散:“许尚仪?”
许青双手交叠,福了一福,唇边怒气尚未收敛:“这是太后为国祷祝而焚香四十九日的衣袍,如今染了尘,王爷如何担得起这国运蒙尘的罪责?”
裴醉微微抬眉,那眉眼间噙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是了。本王差点忘了,大庆气运全靠焚香祷告,朝政军情全靠上天成全。既是如此,本王真要请太后长住祠堂,日日以身祷祝,以求我大庆山河永固,百姓安居。”
“你!”许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能替太后压下摄政王一头,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今日,陛下与本王在御园习武,已经派人守住御园门口了,为何许尚仪仍能入内?”裴醉锋利的长眉微微下压,整个人显得冰冷而凛冽。
许青脸色微微发白,朝着李临恭敬地行礼:“禀陛下,太后昨日受了风寒,夜不能寐,今日却仍要去祠堂念经祈福,下官斗胆,想请陛下劝一劝太后,莫要逞强伤身。”
李临攥着裴醉的衣袖,有些担忧。
孝字当头,他不能不去。
可,他不愿意去母后那里,她总是哭得自己头疼,又要强迫自己做这个做那个。
李临躲在裴醉身后,希望皇兄能替他挡一挡。
裴醉凝视着许青恭敬弯下的腰,他牵了唇角,用淡漠冷清的语气朝着身后的宫人太监与侍卫说道:“退二十步,面壁。”
身后的侍从不敢违抗,立刻小步急速向后退走,那原本拥挤的御园中心靶场只剩下三人。
裴醉转身蹲下,将手中的青玉扳指取下,戴在小皇帝的大拇指上。
虽然有些大得过了分,但李临仍是努力撑住了那扳指,有些不解地问道:“皇兄?”
裴醉环着小皇帝的手臂,将他抱在身前,用手握着那只圆乎乎的小手,将他的手臂缓缓后拉,那弓弦弯如半圆月,拉得饱满而紧绷,那尖峰对准许青的心口,银质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光,那气势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