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灰头土脸地指着那洞,还有一颗栽倒的老树:“玄初首领月前传讯回来,要将梁王府与裴王府间凿通,属下便凿了,只是,位置似乎有些偏差。”
李昀头上的发冠已经快散了,脸上尘土与血迹混杂着,官服撕扯得狼狈不堪。他苍白的双唇紧紧抿着,右手撑着地面起身,脚步虚浮地上了台阶,却跌在了台阶的棱角上,将手肘重重撞得淤青。
他沉默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正殿内走,却又被门槛绊了一跤,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
心神俱伤,方寸大乱。
这短短几步,李昀像是走了一辈子。
他扶着木门起身,手鲜血淋漓地印了一个掌印在门上。
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双目无神地看着床上那虚弱惨白到毫无血色的人。
李昀从没有见过那人这样憔悴狼狈,虚弱到睁不开眼,连呼吸都带上了无尽的疲惫。
裴忘归受过的伤,永远都藏在最深处,被笑容遮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出来到底有多疼。
可今日,李昀看出来了。
很疼,撕心裂肺的疼。
疼到不想醒过来。
李昀心里攒了无数的话,可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忘归,我来了。”
那人没有回答,安静地昏迷着。
李昀用鲜血淋漓的手掌握住了裴醉青白修长的手,与他五指相扣,将他冰冷的手背贴在脸颊上。
“不想再看看我了吗?”
裴醉仍是没有反应,神色安然。
骆百草颤颤巍巍地被暗卫扶进来,看见裴醉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眼泪哗啦啦地便挂了满胡子:“傻孩子呦。”
他用枯瘦的手按着裴醉消瘦的手腕,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无数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