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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诊过不计其数的皇家贵胄与平民百姓,诊脉行针从不犹豫,可今日,他的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发颤。

真的,是蓬莱。

李昀看着骆百草。

曾经的太医院判,慢慢地放下了诊脉的手。

他将裴醉的手臂塞回了被子里,少见地拢起了袖口,藏起了指尖的颤抖。

李昀低声问:“救不了吗?”

骆百草垂着头,苍老的声音像是被拧过一般扭曲:“小侯爷体内两种毒互相压制,犹如身体里养了两头猛虎,互相撕咬,已经把他的身体搞垮了。今日这箭,若硬要拔,就算能止血,就算能降邪解热,就算熬过了外伤生死关卡,可这毒即刻涌入心脉,恐怕救不回来。”

方宁垂着头,抱着木匣子,手指狠狠地扣着边角,一根木刺深深地扎了进去。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是吗?”李昀声音很平静。

“九死一生,已经算是乐观了。”骆百草很艰难地说了出口,“若小王爷非要试试,老朽便尽全力。”

李昀握着裴醉无力的手掌,静了一息。

“先别拔。”

申高阳大惊:“元晦!!”

李昀的手指轻轻拂过裴醉苍白的眉眼。

“他太累了。”

“可!”申高阳红着眼圈还想劝,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昀垂了眼,却没哭,连眼圈都没有红一下。

“骆先生,能把他叫醒吗?”

骆百草抬袖擦了一下眼睛,点点头:“老朽行针,尽量压着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