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掌根按了按额角,似乎从头晕目眩中缓了过来,慢慢地提步走入了院内被好好修葺过的密道。
周明达握着松枝的手缓缓地从头顶放了下来。
老夫子一身灰白长袍,在月光下呆呆地站着,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许久。
他沧桑地叹了一口气,提步推门入了寝殿。
周明达凝视着昏迷不醒的裴醉,拖了个木凳,坐在他的床前。
“臭小子。”
周明达从怀里拿出三枚铜钱,塞进了裴醉的手里。
铜钱似乎被常年摩挲过,不带一分铜锈,光洁如铜壶壁。
“梅花算经不背就算了,棋谱残局没兴趣解也罢了。老夫这一身术数卜算的本事,说什么就是不学,你是不是以此吊着老夫给你当牛做马?”
他揉了揉膝盖,忽得一笑。
“臭小子,想得真美。”周明达鼻音哼唧,“老夫一生不做亏本生意,还是换个人教。这徒弟啊,就跟野草似的,全天下多得是。你再不醒,老夫真走了啊。”
他跛着脚,刚将手放在门上,却听得一声虚弱的嘶哑低语。
“师父。”
周明达脚步一僵,没怎么犹豫地快步走回了床边。
裴醉脸上惨无血色,失血过多导致他脖颈皮肤白皙得几乎可以隐约地看见那青色血管。
他的一双眼睛仍是闭着的,水墨似的眉峰安居高处,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周明达以为自己听错了,极轻地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