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没死成,甚至没被下狱,只不疼不痒地关在府里,连手中的兵权都没有被夺走,这算哪门子幽禁?!
还有,另一头,梁王急着向吏部案卷下手,竟然趁着摄政王大权旁落时,拉拢到了杨文睿那个老古板站在他那边,简直是多了一个不要命的出头棒槌。
高功想起钟山数银票时的眉开眼笑,还有那站在朝堂上打瞌睡的敷衍了事,实在是不觉得他有狗屁上进心,愿意掺和到两王争权,甚至是皇权易位一事里。
念及此,他铁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封黄皮信封,捏着封口,郑重地递给了钟山:“请祭酒亲启,有急事。”
黄学正笑着颔首,恭敬地接过了那信封。
“大人!!”
高功身旁的小厮急匆匆地赶来,极低地在高功身侧耳语。
本是脸色铁青的高功,蓦地脸色黑成了墨。
这梁王,竟把十五考功令史尽数抬到了部里,专门请了院判挨个诊治,甚至自掏腰包贴补了茶水钱和药费。
这带着礼数的蛮不讲理,实在是让人无法明着骂,只能暗着恨。
高功拢了一礼,急匆匆地离开。
钟山小心翼翼地探了半个头,见高功真的走了,才长舒了一口气,拨弄着脑袋上的松针,下了一场绿毛雨。
他用二指展开那薄薄一张熟宣,捻须道:“果然。”
黄学正没多问,大概也能猜到,是高功希望钟山继续将国子监贡生将捐学令愤怒余韵再扬一把火,加上摄政王不尊太后,大逆不道,又滥杀朝廷官员,无视法纪。这三座大山若能死死地扣在摄政王的背上,他便再也翻不了身。
他微微抬眼,看见钟山只将信揣进了袖口中,没当回事。
“大人为何躲着高侍郎?”
“你还小。这朝堂上啊,该打瞌睡,绝不能清醒;该偷懒,绝不能用功;能浑水摸鱼,绝不拨乱反正。”钟山揣袖慈祥地呵呵笑了,“此乃,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