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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学一令,大人从未出言反驳;可众学子静坐弹劾摄政王大罪,大人亦不反对。大人,究竟是摄政王一派,还是清林一党?”

钟山吃饱餍足的笑眼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似乎很是惊讶,这黄学正竟会将这话这般露骨地问了出来。

可,情理之中。

没出过国子监的小学正,还保存着耿直赤子心,这很好。

文人学士,便当如此。

“那黄学正,你又站在哪边?”钟山揣袖打了个喷嚏,揉了红鼻子。

黄学正犹豫了片刻,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夹竹纹宣纸,上面的字迹清秀方正,落笔不促。

“哦,梁王殿下啊。”钟山呵呵笑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捐学令。”黄学正抿了抿唇角,见钟山仍是一副慈祥的笑容,才继续说道,“彼时,我与同窗皆反对捐学一令,可,有一日在街上偶遇梁王殿下,与殿下对谈半日,竟竟有些赞同梁王殿下所言。”

“嗯?梁王殿下说什么了?”钟山有点好奇。

黄学正神色憧憬,似是想起那日李昀被夕阳余烬映得极为耀眼的颀长身影,他心中也有一团火,静静地自心底烧了起来。

“捐学一令虽有弊端,可此乃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不可固守陈腐旧例,否则,大庆便如空心腐木,终有一日,在一片盛世和乐中轰然崩塌。”

时隔数日,再念起李昀那如玉石坠地有声的言语,仍是觉得心神激荡。

“形而上者为之道,形而下者为之器;而君子,不器,则为道。”黄学正怔怔地重复着,声音越发清亮,“道者,不拘泥世俗,不受限礼法。裴王有忧国之心,行事不问生前身后名,岂敢不谓君子也?”

钟山笑着捻须。

“黄学正,也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