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叹道:“窥探天机,终伤福寿。”
“福寿?”周明达退了半步,跌回椅子上,“因为我鲁莽的一卦,世间平添了多少无辜的白骨冤魂,若不是为了赎罪,我早就该死了,哪还有什么福寿可言?”
王安和替他添了一盏茶。
周明达接过茶,抬手泼了。
“你看看你这些年做的事,有哪一件是值得让我喝下你这杯茶的?你袖手盖家谋害东宫,暗中保全梁王以待来日,推裴小子刀破僵局,最后,是不是还要请宫里那位退位让贤,来顺应天命?”
王安和拢袖淡笑。
周明达猛地抬手砸了茶盏,怒从心头起:“师父说过的,所谓命理,如水流云走,居无定数,譬如今日繁华明朝白骨,没有一成不变之说。我看到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天命,真的值得你血洗大庆?”
王安和抬眼。
“值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是随口一说。
可,周明达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颓唐地倒在椅子上,右手捂住了眼睛,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王安和亦安静地喝茶。
“我负了先太子,伤了梁王,毁了裴小子。那时,我一心求死,在狱里不吃不喝。可就在我要死的那一日,裴家小子亲自下了刑部大牢,往我嘴里灌了一坛烈酒。”
“是裴王的行事作风。”王安和淡淡应和。
“他说,他要请我入裴王府做幕僚,因为翻遍全大庆,也找不到第二个肯与他狼狈为奸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