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达喝了口茶,重重将茶盏掷在桌面上,啷当作响。
“这么多年,你依旧城府深重,心狠手辣。”周明达气得发笑,“你这一箭,谋的是两人的性命。陛下若驾崩,你便顺理成章拥梁王即位;裴小子若死,你便夺了他手中的权,再架空当今陛下的权,那么你就是大庆第二个没有摄政头衔的摄政王!”
“裴王身后,果然是你。”王安和狐狸眼睛睁开一道缝。
“是我在问你话。”周明达压低了声音,那眼角淡淡的皱纹蓦地印得深了些。
王安和整理着袖口的褶皱,直至那朱红厚绸展得毫无一丝褶皱才停手。
“只有裴王手里握着破局的契机。”他抬眼,微微笑了,“而这点,你不是早就算到了吗,师弟?”
周明达捏着铜钱的手指颤了一下。
王安和抬手捋胡子,声音似追忆似感慨:“恩师一生都未能参透的星象数理,师弟却能在而立年岁通窍,以山河为算筹,星象为周转数位,算出天命所归,实在是令人赞叹。”
周明达脸色有些白,手中的三枚铜钱没捏住,零零散散地从指缝间坠了下来。
他声音渺远沧桑,藏着无尽的悔意。
“我不该。”
王安和第一次弯下腰,蹲在地上,慢慢地拾起了地上的三枚铜钱,交还到了周明达的手里。
他抬眼,看着周明达眼角的皱纹。
“师弟还未到不惑吧。”
“没瞎没死便已经是上天垂怜,老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