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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宽死死握着腰间的雁翎刀。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重重跪在裴醉面前。

“求殿下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裴醉收拾着身上的行装,忙中打量着扶宽血红的双眼和空荡的左袖口。

“你的仇,报不完的。”

逼死扶光的,是好大喜功又夺人功劳的贾兴邦,是与武将狼狈为奸的盖无常,却也是腐朽的大庆,是黑暗的官场,是人性的恶,对权势的贪。

扶宽的仇人,多如蝗虫满仓,凭他一把刀,杀不尽,斩不完。

“是。”扶宽重重点头。

“来日手握重权,救人,比杀人重要。今日之事,最好与本王撇开干系。”裴醉声音嘶哑,仍是不允。

“末将自知,走到今日,全凭殿下的提携。天威卫很好,兄弟们也很好。可我,没有忘记过扶家是如何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

不过几个月,当初望台小乡村里的偷马贼已经不再吊儿郎当,他跪在裴醉面前,恭敬而虔诚,面容坚毅,双眸坚定。

“就是想不明白?”裴醉皱眉。

“是,殿下,我不明白。”扶宽眉间一道疤微微发烫,眸光明亮,“我不明白,却也明白极了。我要杀人,要痛痛快快地活一场,提刀饮血,纵情快意,杀不尽仇人又有什么关系?杀一个,算一个!”

裴醉怔了一怔。

他以为,经过天威卫的磨砺,扶宽应当懂得世故,不再凭着侠气行走尘世间。

可没想到,那人的心性砥砺愈坚,答案竟如磐石无转移。

“你可知,若你公然与我追杀盖无常,你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