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法春秋,官道有为百姓和安。’
‘今日破晦,来日立新。’
‘虽千万人,吾自往矣,不悔、无惧。’
李昀乌黑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看到了那人强撑着病体,边咳嗽边笑着挥笔写就的绝命笺。
李昀的手指轻轻抚着那几行字,仿佛隔着虚空,握住了那只执笔的手。
为何总把浩然正气藏在荒唐不羁之下?
裴忘归,你傻不傻?
向文却疑惑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李昀抬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奏章的背面,却在角落里发现了几行蝇头小字,仿佛是后添上去的。
‘不悔是真,无惧是假。’
‘我怕你受伤,怕你后悔,怕你独自面对风雨骤,怕无人与你共白头。’
‘李元晦,我怕得要死,却不得不死。’
‘抱歉。’
笔锋行至此处,微微顿了一下,那潦草的字体却忽得变得十分规整,仿佛是一笔一划用尽全力写下的。
‘别哭。’
李昀的视线黏在最后一行小字上,任马车颠簸,窗外狂风卷帘,吹得纸页簌簌发抖,他恍然不觉,耳边,那街边的喧闹声已经远去,唯有胸口‘咚咚’的心跳声,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
裴忘归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可原来,所有的喜欢,都藏在这近乎是玩笑话的两个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