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被人戳中了心事,要么逃避不答,要么扯开话题,看着洒脱不羁,实则心思细腻,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性子。
本来就命数动荡,再加之心内苦楚不得排解,命星不稳,仍是早逝之相。
周明达手在身侧飞速的掐算着,大拇指反复搭在食指侧边三指节上,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裴醉没抬头,却也知道他那神棍师父又在捣鼓着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懒懒一问:“先生又在算什么?大庆的寿数?”
“在算今晚吃什么。”周明达用鼻子哼了一句,抱胸坐在桌前,拼命压着手腕发颤。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着淮阳水患。”裴醉支着额角,低声道。
周明达缓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难啊。你去望台也见过,那黏土与黄土垒成的堤坝经受不住河水的侵蚀冲撞,汛期雨多,加之黄河之势又凶猛,几十年,都是好了修,修了好,拿钱堵着堤坝,护着百姓田亩房屋罢了。”
“南粮北调,全系在运河中,实非长久之计。其实”裴醉刚张了嘴,就被周明达堵上了。
“别提开海运的事。”周明达反复强调,“老夫告诉你多少次了,千万别提。”
裴醉长眉微沉,抱胸不语。
周明达又说:“东南沿海,海域辽阔,里面暗藏的财富不计其数,你以为,国库空虚,先帝就没想过开海?”
裴醉饶有兴趣地抬眼。
生怕裴醉还没有打消这念头,周老夫子又语重心长地劝他:“别傻了,裴小子,不说这打不完的水匪,就说前代的乡绅富商,现在的高家,绝不可能同意开海禁。”
“为什么?”裴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