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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周明达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一脸孺子不可教,“海禁,禁的是谁?”

“民间贸易。”

“一旦开放海禁,民间贸易崛起,不说前代,只说现在的高家,他们手中握着的绝对商业贸易将会被民间势力瓜分殆尽。谁也不是傻子,臭小子,别太天真了。”

周明达喝了一口茶,总算把火降了几分。

“是啊,谁也不是傻子。”裴醉手指撑着额角,“大庆,就是聪明人太多了。”

“那当然。现在陛下手中的势力已经很弱了对吧,等你真的开了海禁,皇家便再也无力管控这东南沿海。丢了统治,李家皇位就是个空壳子。”周明达用指节扣了扣木桌,“裴小子,你既然想保大庆,想保李家天下,就只看这几十年就好。一代君,一朝臣,别做什么千秋大梦。未来百千年,与你有什么关系?”

裴醉又咳嗽了两声,抱着手臂,望着门外老树枯枝旁飞过的几只乌鸦。

“就算不开海禁,可走私仍是不绝。”

“不开海禁,大庆只是内部侵蚀,开了海禁,便是如同引狼入室。”

裴醉沉默片刻,转眼,问他:“先生,君权与百姓,真的只能选一个吗?”

周明达摇了摇头。

“如无君权庇佑,何来百姓安居?”

裴醉又垂眼不语。

周明达把手搭在裴醉的肩上,轻轻地按了按,老夫子的担忧之情全在他枯瘦的手掌间传了过去。

“你此番能活下来,是因为你朝着分裂大庆朝堂的权臣开刀,所以陛下和王闲之那个老匹夫,才会保了你的性命。可若你真的动摇了李家君权天下根本,傻孩子,你就是所有人的靶子,没人再会护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