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废了他的手,他还要握针,还要救人。
可,那刀尖还是碰上了那根手筋,整个手腕先是一麻,接着剧烈的疼痛让方宁毛孔喷张,脸色涨红,整个人剧烈地战栗。
呜呜,爹,忘归,周先生。
我好疼。
方宁只来得及张了张嘴,痛到根本哭不出声,在一片绝望和剧痛中昏了过去。
“怕先生忘了,提醒一句。从一而终,是个好品质。临阵倒戈,恐晚节不保。”崔元白说话慢条斯理的,却听着让人心惊。
骆百草脚一软,倒在了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抬起了头。
那表情里,写满了绝望与挣扎。
“老朽这一生,都在为那件错事而犯下更多的罪孽。”
“怪谁呢?”崔元白将手里盘得光滑的核桃送给了骆百草,表情似笑非笑,眼底藏着嘲讽,却慷慨地说道,“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怪罪,就怪我吧。”
骆百草本就苍老的身体更加佝偻,他扶着手杖,望着桌角那一小团香灰,疲惫地挥了挥手:“这是最后一次。”
“当然。”崔元白折扇一甩,比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高放和崔元白两人鸠占鹊巢地在骆百草的简陋居所烹了一壶茶。
崔元白望着骆百草佝偻迈入雨中的背影,感慨道:“裴四真能撑啊,竟然还不死。”
“快了。”高放阴恻恻的笑容缓缓绽开。
“本来只想借他的手搞垮盖无常,可没想到,那胆大包天的武夫,竟然将姑姑请出了宫。”崔元白抿了一口茶,舌尖全是劣质茶叶的苦涩,他用舌尖捻了茶叶梗,优雅地‘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