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大庆的文人怎么生的,道貌岸然不说,心里狠毒扭曲到了极点,连我都自愧不如。”
周明达‘啧’了一声:“你身边的文人可不少,说话小心点。”
“李元晦不在此列。”裴醉飞眉微扬,“除了他,还有谁?”
周明达又被裴醉气笑了,一句‘臭小子’转了十八道弯,回响在空落的院内。
裴醉眼眸微弯,浅浅抿了一口酒,苍白的唇上总算唤回一丝血色,可念及刚才的肉泥粥,寒意又一点点爬上眼底,唇角也放了下来。
“崔五先不说。这大庆的流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身不由己的混账。逼上绝路的灾民,无家可归的百姓,最后成了夺人钱财性命的匪盗,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子。说他们可恶,又得叹一句可怜。说他们可悲,强盗行径又令人不齿。”
“时势成豪杰,也造败类。说到底,人事动乱,皆因大庆颓败,江山日下。所谓成败起落,都是顺应天时人势而已。”
裴醉垂了眼帘,默然喝酒。
“还不信命?”周明达手指头上指天边北斗,戳了戳那颗微微黯淡的破军,“你命星不稳,随时会陨落。你就算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所以,你眼睛才快瞎了?”
周明达听得裴醉淡淡反问,又一怔,呐呐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裴醉闷了一口酒。
“以后别乱看。与其信这个虚无缥缈的星象命理,不如信我手里的刀。”
裴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映幽瞳,那双眼睛仿佛深不见底。
周明达看见裴醉手里的匕首就发憷,想起那日他濒临垂死时不要命的攻击,他背后发凉,声音发虚:“给老夫放下,好好的玩什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