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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即飞雪,北疆从来便是这么冷。只是你现在身子不好,寒气侵体,才会觉得冷。”

林远山说话敦厚文雅,心思也细腻,看着裴醉左手反复握拳又张开,立刻便知道他肩头伤口没好全。

上月的敌军攻城太过猛烈,连城墙都被砸得破洞漏风,更别提这营里几乎人人带伤的惨状。

他叹了口气。

“我给你换药。”

林远山搁下手里缺了口的酒杯,走到所帐角落里的杂草堆前,自那一团凌乱中翻出了半瓶金疮药和纱布,转身时,无奈地扬扬手里还沾着草籽的药瓶:“军医这么敷衍你?”

“是啊。军中人最瞧不起的攀关系、走后门、没有军功还指点江山,我一人都占了,自然换不回他们的好脸色。不过,也挺好,有血性总比窝囊废强。”裴醉掀了肩头的外袍,露出左肩裹得厚厚的纱布,上面泛着黑色的血痕隐隐约约可见。

“你带来的那位老先生呢?还有,以前跟在你身边的暗卫呢?”林远山小心地替他解下纱布,看着翻拧的腐肉,眉头微锁。

“军中伤者太多,我让他们去帮着照顾伤员了。”

裴醉右手攥着一碗烈酒,抬手浇了上去,然后自腰际取出一只银白匕首,翻转刀柄,右手递过左肩,示意他动手。

林远山看着他侧颈崩出来的两根青筋,也没犹豫,立刻将匕首冷锐的尖角刺入伤口中,刀锋左右转拧,利落地剜下那块软绵绵又腐烂的血肉,再倒上金疮药粉,裹上纱布,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收拾地整齐干净。

裴醉拢好了衣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松了绷紧的肩背,声音疲惫微哑。

“还是林叔手法利索。”

林远山抬手在他肩上挂了一件极厚的大氅,轻声说道:“承启是非多,你能假死脱身,回河安来,实在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