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绝不会败。”
天初怔怔地看着裴醉近乎自虐的动作,伴随着夕阳的朦胧光景,这身影仿佛与十二年前完美地重叠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站在那年的一片焦土荒芜里,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这些年死中求活的百战百胜,是否都是为了弥补和忘却当年那惨烈的遗憾?
裴醉那双赤红的双眸杀气四溢,意识飘在十二年前的血红战场上,无法挣脱。
他双臂撑着城墙,涣散的凤眸在城外的惨烈战场来回地逡巡探望着,仿佛,在找着什么丢失已久,再也寻不回来的人。
“拿我的刀来。”裴醉左手无力地撑着城墙,右手朝后虚虚抓着,声音沙哑而干涩,“快点,父亲还在等我。”
天初慢慢地从地上捡起那柄破旧的雁翎刀,一步步,沉重地朝着那孩子走过去,将那口破旧沉重的刀郑重地放在他微颤的掌心,握着他的五指,向手心轻轻合拢。
“这是裴大哥的刀。握住了,别松手。”
他说了与那年同样的话。
裴醉滚烫的手心握着那冰凉刺骨的宝刀,那寒气顺着手掌心刺向他浑噩的意识里,他空洞涣散的眼睛慢慢聚焦在刀柄的‘楼’,那无情的单字,斩碎了那仅剩的期冀与幻想。
他无力地垂下了握紧刀鞘的手臂,眼睫垂得很低,仿佛这样就能挡住眼底悲欢离合聚又散,能遮住心上千疮百孔的累累伤痕。
过了许久,他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有自嘲,有怀念,有悔恨,还有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悲伤,唯独没有释然和解脱。
“他死了,我记得。”
天初看着满脸云淡风轻的裴醉,喉咙口像是被一块棉花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