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垂眼,望着那怯生生的小姑娘,低声说道:“我会照顾她。”
“不必了,民妇已经请范副帅代为照看。”庄采摇摇头,垂眸浅笑,“民妇只请镇抚使大人离她远远的。此生,项家血脉,再也不要被大人连累致死,可以吗?”
裴醉长睫微垂,唇畔染了一丝极淡的苍白笑意。
“可以。”
“多谢。”
庄采极端庄地福了一福,猛地转身,自袖间抽出一柄尖锐的匕首,刺进了项开平的胸口。
裴醉瞳孔猛地一缩,飞快地捂住了项锦书的双耳,将那小女娃护进了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没来得及阻止,庄采已经将第二柄匕首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两人的身体倒在一起,那血迹将地上的积雪晕得猩红一片,刺目而惊心。
庄采颤抖地覆上了项开平的手,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平儿,通敌叛国,你该死。但娘不希望你和你爹都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是,我本该自裁谢罪,劳娘亲自动手。”项开平握着匕首,用力地往自己的胸口插了进去,他痛苦地痉挛着,可眉目间却是难得的平静,“我这就下去找爹请罪。”
偌大的草场上,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许久,没有人说话。
最后,项锦书稚嫩的声音自裴醉的怀中闷闷地传来:“大人,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还有,我我透不过气来了”
裴醉慢慢地放开了小女孩,踉跄起身,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了范则的手中。
“夜晚恐有敌袭。先把她安置好,再去安排人手巡逻。”
范则不忍看,垂头说了一声‘是’,抱起了项锦书,捂着她的眼睛,一大一小的身影追逐着夕阳最后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