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百草拉着方宁的手,比着左侧肋骨正下方的位置,轻轻按了按。
“开颅取脑以后,马上划开这里。取出肾脏以后,存入陶罐用大火烧干,刮掉盖子上的残留黑灰,立刻入药。”
方宁走近了半步,借着昏黄的烛火,想要将骆百草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带着哭腔,轻声说:“老爷爷,你会疼的。”
骆百草笑呵呵地捋着胡子,指了指桌上的针帘。
“只能靠阿宁替我施针止疼了。”
方宁摇了摇头:“我的手坏了,握不了针了。”
“老朽亲自替你缝的手筋,怎么可能长不好?”骆百草故作吹胡子瞪眼,“小家伙,这是觉得老朽医术不精?”
“可”
“心病还需心药医。老朽能做的不多,剩下的还需要靠你自己。”骆百草用枯瘦的指尖轻轻戳了戳方宁的小胸脯,“别放任自己发疯,拿起针来,行医者该做之事。”
方宁垂下眼,看见木小二正捧着那卷针帘,站在他身边,笑得天真又明朗。
他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用近乎僵直的手指,捏起一支极细的银针。
一抹银光划过老少二人的双眼,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极致医道的渴求与执着。
是不顾一切,是义无反顾,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贯彻的决心。
方宁弯下腰,从地上拖出一根烧火棍,塞进了宣承野的手里。
他强撑着胆怯,连嘴唇都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