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走似的,姜迎灯蹬蹬下楼。她忽而想, 不知道怎么见了他总要落荒而逃。她现在可是被追求的人, 硬气一点又如何?
闪现的念头让她顿住脚步,沿阶梯向上看,另一个方向上还没有折回的梁净词, 在凄凄昏昏的灯影中,俯首与她对视。
“你心不诚。”她忽然说。
梁净词说:“想着你的时候,心诚就足够。”
声线低抑, 却口齿清晰,荡在密闭的消防通道里。无论她觉得多么矛盾别扭, 他总有理由自洽。姜迎灯是欣赏他身上这份几乎不会自乱的从容的。
又走几步, 到医院广场,她回身再忐忑地问一句:“真的没事吧?”
梁净词没答, 反问:“这么担心我?”
“还好。”姜迎灯想着,嘀咕着说,“你很精的,不像我爸爸。”
精?这是个好词吗?
梁净词浅声地笑了一笑, 点头:“谬赞了。”
天色很晚, 姜迎灯放慢步子。有一句简单的话,迂回在心里好久, 没有人分享的愉悦,在她这里三缄其口,又亟待托出,兜兜转转片刻,她还是低低地出了声,“你爷爷今天夸我了。”
人往往是羞于表现沾沾自喜的,不过在梁净词面前,许多次,她都因为“我拿奖学金了,我论文最高分,我考试全猜对!”借机jsg缠在他怀里,露出一副求夸夸的表情。
他问:“夸你什么?”
“说我懂得多。”
“只是夸懂得多?”
“……嗯,是的。”
“何止这一方面。”梁净词又说,“不过他很少夸人,看来很喜欢你。”
姜迎灯走在前面,不被他看到的脸上漾起一点笑,感到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