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璟探了只手过去,甫至中途,便见时锦瞬间瑟缩了下。
他的手僵了下,又收回一边,把玩着手中泥金乌木绘山河日新扇子上的吊坠儿,面上的笑有些不达眼底,连带着声音也跟着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嘲,“你可知,丫鬟,是什么?”
时锦沉默,低头不语。
她曾跟着阿爹去过高门大户里看诊。
十月怀胎的丫鬟,如一团破布躺在稻草垛上。当家主母只一个命令,便由着血漫了整个柴房。
那家的老爷是个惧内的,油头大肚,面上冷汗涔涔,只一心讨好着自家正头娘子。时锦至今仍记得那个百无长处的男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左不过一个丫鬟,死也就死了,不值当太太这般生气。倒是那成型的孩子有些可怜,且留下吧……”
时锦一点点抱紧自己,她现在,是个丫鬟……
“奴婢知道。”她的目光有些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得到想要的回答,齐墨璟反而觉得有些无趣。他淡淡扫了时锦一眼,复又闭上了眼。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消失,时锦不由得身子瘫了些,怔怔望着齐墨璟那双镶蓝黑色长靴的靴尖。
“哟!今儿个一出门子,便听得枝头喜鹊叫喳喳,倒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孙姨娘手中甩着一方素白面儿绣梅花的杭绸帕子,身上穿着显身段儿的杏色短袄交领襦裙,看上去颇为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