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新娘子的娇羞,她只仰头瞧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有盈盈水意。

姜直的心,蓦得便软了下。

他挥退周遭的人,自床畔搬过一方红漆高杌来,与她相对坐着,“我们成亲了。”

益昌郡主僵硬得点了点头,说出的话儿自带几分孤傲,“这门亲事,原本便是互惠互利。我们不过一面之缘,自然无甚情谊。以后,你自做你的御林侍卫,我自做我的姜家主母,若何?”

她一生高傲,最怕被人瞧不起。眼下行至这一步,她仅存的脸面亦所剩无几,只那一点孤高性子强撑着她,使她没有倒将下去。

“既如此,那便这般办吧。”姜直没甚落井下石的心思,只捡了那元帕,自割了指尖血,滴落上去。

益昌郡主不妨他这般做,面上一时若烧了火,只觉着难堪得紧,“你——!”

姜直自嘲一笑,“自欺欺人也好,你不也是在自欺欺人么?”

他这话儿一出口,益昌郡主的面色又黑了黑。

然则姜直未曾给她嘲讽的机会,只蜷了眼睫,眉目疏淡,“乏了,你也早些歇息罢。”

言罢,竟是自往外间美人榻上歇了去。

虽则恼她,到底没有离开新房,也算是给足了长公主和益昌郡主面子。

益昌郡主又坐了片刻,终是倒将下去,躺在花生、桂圆、红枣、莲子滚落一床的床面上。

母亲说的没错,姜直很可靠,值得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