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父亲临终,将时年托付给她后,她心中竟是有了隐隐的认同。

“锦儿,你比年儿大些,便照顾好弟弟吧。”他一边咳,一边取出一枚刻着颜字的吊坠来,“这个是年儿母亲的东西,你替他保管着。”

时锦捏住那枚吊坠,想要问问父亲,他究竟有没有对不起母亲,可到头来,她只是安安静静点了点头,应下承诺。

父亲热丧未满,叔父便以时年不是真正的崔家人这个理由打发了他们。

她心中虽有猜测,到底做不得数。

“锦儿,你是你父亲的亲女儿,这家里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可,这个孽种,崔家不能留!”叔父斜着眼睛道,“不仅不能留,他还是个祸根!若你果真留下他,那叔父便不得不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到时候,自会有人替你料理了他!”

他似是知道什么,只不肯明言。

时锦侧头瞧向一边的时年。小男孩慢慢长大了,只是脸苍白得厉害,强压着喉间的咳意,双眸仍如幼时那般带着点笑,“阿姊,咳、咳咳,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突地便生出无限勇气来,捏着他细弱的胳膊转头望向叔父,“时年是我亲弟,也是父亲的儿子。叔父既容不下时年,那我便也没有留在这个家中的必要了……”

“阿姊……”时年一张白脸咳成了红脸,想要挣开她,却被她紧紧锢住手腕。

明明眼神凶巴巴的,却再是温柔不过。

他的阿姊啊……

从来都是个披着老虎皮的纸兔子,明明胆小得要死,可也倔强得令人生畏……

埋藏在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涌了出来,为了给时年换药钱,她听了人伢子的话儿,自签了卖身契给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