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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说起来,这几日里,也是一般,时常毫无缘故的沉不住气,随随便便一桩小事,就能叫他满心震怒,却没有作出任何有用之举……

可见他表面不觉,实则已经因为被困而方寸大乱,不,也不全是被困,更多的还是生产的疼。

是那撕肉裂骨的痛苦,实在太过难熬,虽然如今已经过去了,但那痛苦却还有一部分存在他的骨髓与血肉中,生生将他从小的沉稳泰然都消磨了大半,叫他焦虑难安,难以自控。

刘景天手心一颤,他起于微末,从前被大吏诬陷,关在天牢中等死,被前朝官兵围到弹尽粮绝,诸多绝境,可从未像眼前这般患得患失,烦躁失措。

不过是昏迷之时内皇后借机圈禁罢了,分明还有转折之机,远远不到绝路,他如何就废物至此!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刘景天甚至比得知自己患了疠风时,还要更加震怒惊慌。

女子一孕“傻”三年,他呢?

这样的附骨之疽,又还要折磨他多久?他的心性还能不能恢复以往?还是从往后,都会这样废物无用?

苏允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一句寻常话,就叫刘景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这样难看,但如今的她,却也压根不打算在意分辨。

她只是冷冷看向刘景天还露在外面的箭伤:“你使这种手段叫我来,是想干什么?”

刘景天久久无言,直到苏允棠开口,他才忽的惊醒一般猛然回神,只是看向苏允棠的目光里,却是格外复杂,除了清晰的恨意之外,还掺杂着一些旁的感觉,似求肯,似感伤,甚至还有些瞬间的畏惧。

这怎么可能,刘景天这样的人,便是扔到绝路都会一点点爬起来,只眼下的这么点困境,怎么会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