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主人在江面上撑了一辈子船,可她不喜欢江,也讨厌满身鱼腥臭味儿。她常坐在江边,是因为江的另一面是东山赵氏。她希望弟弟不再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讨生活,她希望弟弟能认祖归宗衣食无忧。”
赵宣沉默良久。
“她还说了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你得问她。”王唯一问,“她是你姐姐吗?你的眉眼与她十分相似。”
吴锁倒抽一口凉气儿。他听见了什么?!赵公子是奸生子,长大后才被抱回东山赵氏。
赵宣放下茶碗,端起骨灰坛子,面上有一分温和,“埋在我院子里好不好?我为您日日洒扫、妆点黄花。”
“能不用油菜花吗?”
赵宣眼皮子微抬,“为什么这么问?”
“她耳鬓上别了一朵油菜花。”王唯一指了指耳后,“她这里一片红,应该碰不了油菜花。你换别的比较好。”
油菜花田第一年开的时候,赵宣折了一朵开得最灿烂的送给姐姐。姐姐很高兴,弯腰垂下脖子,让他簪到耳边。
又难受又舍不得取下,还不能叫他瞧出来。
赵宣定定地望着王唯一,向她行了一个礼。不是那种假的要死的雅致。
“吴锁,这间屋子我姐姐瞧不上。”
“真的?那我划给殷长衍了。”吴锁立即哗啦啦地翻开册子,利落地写下“殷长衍”三个字。欢乐地朝王唯一使了一个眼色。
“随便你。诸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赵宣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只有王唯一。
赵宣一走,吴锁没一会儿也跟着离开。
月事带啊,这熟悉的难闻味道。
他什么时候带回家的?
“赵宣人真不错,不抢房子,还把望春楼的活儿还给你。”
殷长衍晾晒的动作一顿,神色莫名,“对你宽容跟与我结梁子完全是两码事。出去吃早饭吧,家里这味道开不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