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而漫长、宛若幻觉的缤纷光彩褪色之后,阿伯特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努力直起微微佝偻的身体,绝不让自己虚弱憔悴、难以行动的难堪一面暴露在身边人偶般典雅美丽的馆长面前。
阿伯特抬起眼帘,贪婪而渴望地凝视着周围的一切。
一层层的帷幔仿佛被风撩起般轻柔飘动着,偶尔有倏忽闪过的影子在眼角留下惊惧的余韵,高耸的天花板被四角的衔尾蛇雕刻托起,遥远的高处仿佛闪烁着群星的光辉,又仿佛不是星子,而是一只只冰冷的眼睛。
“跟我来。”d在他耳边低语。
没有人类呼吸的气流拂过耳畔,因此,这低语也仿佛从颅内响彻,令阿伯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一只手,又缓缓放松。
老人跟随着d缓步走过朦胧的帷幔,一层又一层薄纱无人触摸,却在d行走而至时向两侧撩开,仿佛有无形的存在恭敬地迎接着它们的王。
他走过造型别致的办公桌,走进一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小门。
门内是一间窄小的屋子,墙壁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壁画,有的是人像,有的是风景,有的是油画,有的是素描,甚至还有儿童可笑的简笔画;地面上铺着一张花纹古怪的地毯,踩上去的触感仿佛是一张柔软的皮革,但细腻地只要轻轻一捻就有皱纹般的细痕出现。
除此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又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这是您的收藏?”阿伯特打量着油画。
“是的,你喜欢吗?”d问,他指着其中一副画,那是一副双手交叠在膝头,容貌阴鸷刻薄的中年女性,“就像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