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我们上山的意思?”董晓悦小声问杜蘅。
“应当是。”
董晓悦有些踌躇,大半夜荒山野岭的, 万一这鬼魂想害他们, 随便使个障眼法,让他们一脚踩空跌下悬崖不是什么难事。
杜蘅却不以为意,抬头望望月色道:“无妨,阴气最盛的时刻已经过了, 她不过是一个游魂,不足惧。”
董晓悦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 那鬼魂虽无头颅,却似乎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又欠了欠身,朝着山上飘去, 两人紧紧跟在后头。
更深露重, 茂草披拂,把一条羊肠小道遮住了大半, 杜蘅怕衣裳染上草色,把衣摆撩起来扎在腰带里,一双鞋子却是遭了秧,不一会儿鞋帮子上便沾满了湿泥,令他十分揪心。
一路行了五六里, 左手边出现个毛竹搭的小凉亭,亭上悬着块木牌,上面刻着“流霜亭”三个字,鬼魂飘进凉亭里不动了,两人便把那凉亭的名字和位置记在心里。
鬼魂在此盘桓了一会儿,接着又转出亭子,继续沿着山路往前飘,不过只走出不到一里路,突然变换了方向,往没路的野地里飘去。
董晓悦和杜蘅不明就里,只得跟着她,涉过一条浅溪,穿过一片荒草地,顺着道缓坡爬上去,一片黑黢黢密匝匝的松林出现在他们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松林芬芳,夹杂着野草的青滋气。
那鬼魂转过身来,行了个礼,这回把身子躬得特别低,像是致歉,又像是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