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江来,江棠承就像换了个人,一点看不出刚才在院子里喝退陌生人的霸气模样。
他贴着江来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听大人们说话,乖得不行。
江来比上一次进步不少,最起码身体不再僵硬,但还是不知道跟小孩说些什么。
倒是钱司壮跟江棠承有来有往地聊上了:“崽崽,幼儿园好玩吗?”
不知有意无意,他专挑小孩不喜欢的话题聊,江棠承不想理,但还是回答:“还行。”
“老师布置作业了吗?”
“布置了。”
“有考试吗?考了多少分?”
“没考试。”
“喜欢叔叔吗?”
江棠承刚要开口,突然闭了嘴,往江来身上靠了靠。
“小坏蛋。”钱司壮掐他的脸,“那你喜欢谁?”
江棠承朝江来看了眼,声音软软的:“喜欢爸爸。”
江来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摸了摸江棠承的脸。
钱母过来说:“都去洗手,准备吃饭。”
江来带江棠承洗了手,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到面前碟子里的八宝酱菜时愣了愣。
八宝酱菜是本地特色,钱母擅长做,大一时钱司壮回家给每个室友都带了一罐,偶然间发现江来每天晚饭就在食堂买个馒头就着酱菜对付。
后来一到周末,钱司壮就找各种借口拉他回家,钱母换着花样给他们做菜,江来一吃就是四年。
钱母喜欢吃辣,性格也泼辣,生病之后注重养生,兼之照顾病号和小朋友,这一桌菜以清淡为主,不过色香味俱全又兼顾营养,很费工夫。
长辈大多信奉以形补形,钱母也不例外,指着餐桌中间的砂锅说:“我还了天麻猪脑汤,江来要多喝点。这么聪明,可别被撞坏了。”
钱司壮凑上前:“有没有我的份?”
钱母白他一眼:“你还要补?赶紧减肥,要不能有姑娘看上你?”
话虽如此,她还是给钱司壮盛了一碗。
晚饭后,钱母把没喝完的汤给江来打包,拿上扇子准备去跳广场舞,临走前摸了摸江棠承的头:“乖崽,跟你爸爸回家要听话。”
她又叮嘱江来:“崽崽晚上睡觉会踢被子,你多看着他,别感冒。”
江来应下。
江棠承背上书包,拉着江来的手磨磨蹭蹭。江来莫名懂了他的意思,弯腰将小孩抱了起来。
单元楼外,夜幕降临,星光点缀其间,路灯亮着几盏,风吹得院子里的海棠树哗哗作响。
司机把他们送到就走了,钱司壮负责开车。江来又看了眼海棠树才上车。
江棠承系着安全带坐在儿童椅上,小孩觉多,他饭后困,没多久就在车身有规律的颠簸中睡着了。
钱司壮往后视镜里看了眼,低声说:“院子里那棵海棠是你栽的,就在崽崽出生那一年。”
江来抚摸小孩的头发,动作轻,声音也很轻:“他是海棠花开的时候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