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碎摇头,他觉得迟燎回医院也不是什么让自己放心的事。
打定主意后他是很难被人说服的,叶森以前就察觉到,应云碎虽外表清俊举止柔和,但总有一股冷劲儿。
这会儿看来这冷意是从他性格散发出来的。
他不是那种软弱娇小的男人。甚至说,他性格或许比迟燎更硬。
待半小时输完液,他还很有“嫂子”架子地向李故吩咐:“李故哥,我可能还要拜托你几件事。”
“你说。”
“今晚要麻烦你照顾一下叶森了,好在你看上去和他也挺熟。”
叶森低头,李故战术性地擦眼镜。
“然后我想拜托你或者你从医方面的朋友,看能不能帮忙查个东西。”
“嗯?”
应云碎平铺直述说完,李故惊讶道:“迟燎就是当年被打的那个小孩儿吗。”
“是。所以麻烦你问问。那个监控视频能再看到的几率不大了,我还想知道他后面到底去了哪个精神治疗中心。本来也麻烦了奶奶查,但她……”
要不是最后一句的欲言又止,李故都快忘了此刻冷静清晰的应云碎是刚经历葬礼、还被应家群起而攻之的人。就听应云碎顿了顿便继续,礼貌笑道,“查不到也没关系,就你有空的时候帮我问问就行,因为我确实没啥人脉……我欠你个人情。”
“没有没有,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李故说。
“哦,还有最后一件事。”应云碎看了眼黑屏手机。“我想借下你的充电宝。”
目送应云碎揣着充电宝裹紧棉袄离开后,李故才对叶森感叹,
“你那二愣子迟少,身边确实需要小碎这种人,他要成熟清醒得多。”
叶森笑了一声,“所以我呢,身边需要的就是成熟清醒的炮|友?”
李故一噎,看着八点黄金档的电视剧,这下就没有说话。
应云碎打车去梵龙科技,回复两小时前迟燎给他发的条消息:【醒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在开会,可能有点忙。】
应云碎盯着末尾的句号,感觉迟燎心情不太好。
冬天黑得早,霓虹一片一片地烙在车窗又散去,他望着窗外出神。
圣诞节的装束刚下,又已经挂上了红艳灯笼。
今年春节来得也比较早,已经是腊月了。
一个硕大的灯牌滑入眼帘,沈氏济生综合医院。
应云碎陡然想起应海裹着灼烧白酒味的话
“我那天在奶奶的手机里看到她也在查他,原来迟燎就是曾经网上很火的那个,在沈氏医院里快被揍死的可怜小孩儿……”
沈氏医院。
真是巧了。
他皱皱眉,随即对司机说。“麻烦就在这里下车吧,谢谢。”
应云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沈氏医院。
试图找到十年前迟燎被打的痕迹吗?那自然不可能。但有些抉择就仅仅出自当下,也能算是一种命运的安排。
比如他不来,就不可能碰见蒋玉。
那时应云碎在看关于医院领导架构的公示栏,看了很久,久到差点儿不再认识“沈”这个字。听到轮椅的声音也不算讶异,甚至在他靠近时慢慢念着院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