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步走过去,踮脚,把迟燎手中的酒瓶夺过,摔进浴缸里。
啪的一声,伴随着酒瓶四分五裂,是他愤怒的声音
“你他吗在干什么?”
“云碎哥?”迟燎转身,这下才注意到他的到来。
随即露出慌乱的表情。
长长的睫毛都撑着白酒,滴下来宛如一片雨帘,他像那一天把应云碎抱进车库里,狼狈的落汤鸡。
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白酒味刺鼻得要命。应云碎看着他这模样,头脑也空白了,蒋玉的话在脑子里交响,像恶魔的低语。
他是真的怒火攻心,竟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吼道:“我问你在干什么?”
迟燎偏头,一下子被扇懵了。
过了会儿,他才又慢慢挠了挠脸,小声说:“对不起……”
“我今天看到应海泼了你白酒,我很难过……”
应云碎僵在原地。
迟燎蹲下来,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叶森今天被打了,你也被人泼酒了,都是我的错,云碎哥,我很难过。”
血管好像都被人捏紧了,应云碎在这一刻,竟比在葬礼还喘不过气。
他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都发红了。延迟地后悔难过,跪下来,抓过迟燎肩膀,把他抱住,艰难地哑声:“迟燎。”
眼泪瞬间就从眼尾滑出。
半小时前,应云碎问蒋玉:“你最怕的,或者是最嫉妒的,难道就是迟燎拥有亲密关系吗。”
蒋玉笑了笑,说,
“你猜对了,但也不完全。亲密关系只是表面,我最怕的是迟燎情绪越来越稳定。而有健康的亲密关系,他情绪稳定的几率就会更高。”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迟燎其实是个相当偏激且情绪化的人,虽然他有时掩盖的很好。我就怕他22岁的时候,没这么情绪化了。”
22岁是迟燎去世的年龄。应云碎敏感地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这话说明他和蒋玉势均力敌的对话在此刻落于了下风,他开始疑惑和不解。
“迟燎想整死我,我知道。但他不敢。至于我,又何尝不是呢?他杀了我亲人,毁了我的腿。我恨不得他明天就死,”
“但你也不敢杀他。”应云碎抬起下颌,斩钉截铁。
蒋玉承认了,“是的,我确实不敢杀他。这都法治社会了。”
应云碎暗自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蒋玉说:“但我总有一天,会让他自己了结自己,你信吗。”
应云碎心突地一跳。
“我现在是有心情陪迟燎玩玩儿,因为我是22岁生日时瘫痪的,想在他22岁生日时,再送他个自杀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那时候你还在不在他身边。不过你在不在也不重要。”
蒋玉看着自己的腿,勾起嘴角,泛起的卧蚕反射着医院的顶光,人阴冷,
“虽然我很怕你和迟燎相爱,这让我有些不爽,怕你能拉他一把。但这也是我自己杞人忧天给自己无聊设的小障碍而已,因为无论如何,应云碎,你都不可能成为迟燎的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