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迟燎,走另一条。”
于是迟燎就改了路,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愣一下,立马折返,选择了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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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是往上山方向走,约等于离公路越来越远。
好不容易找到一植被少,火焰低的地带。
迟燎发现了一块巨型岩石。
他觉得可能再逃,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他确实也完全没有了力气。
暮色沉沉,余晖攀上,明明是如此壮烈甚至生灵涂炭的时刻,天空却一如既往美艳。
迟燎费力地呼吸着,绕到岩石角落,把应云碎放在那儿;再主动点火烧掉周围的一些荒草可燃物,以期形成一块空地。
“躺好。”他终于解开了绑住应云碎下半张脸的黑T,早就干得皱巴巴的。他揉揉应云碎的头发,声音都哑完了,
“跟着我受委屈了,带待会儿被救了一定要揍死蒋玉这个疯子。”
说完他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看上去有多狼狈,皮肤黝黑色,手指烧伤,裤腿下面那截儿也没了,划出几道血腥伤口,呼吸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反正他对痛感也没太在意。确认应云碎没啥外伤后,他就让他面朝岩石躺下。
然后从背后抱住他,把自己变成另一半面岩石。
他的身体这么笼罩覆盖下来,应云碎想起了18岁,猛然侧身,推着他胸口,同样哑声骂:“迟燎,我他妈不要你做我的木雕。”
“嗯?”迟燎看上去眼睛都快垂上了,被这么一推体力不支地笑了笑,反应力迟钝地理解了下应云碎的话,然后说,“我没有。”
“可是哥哥,”他突然把无名指的戒指摘下,戴到应云碎右手尺寸稍微吻合的大拇指上,然后紧紧握住。
他的手指关节被烧得皮开肉绽,可是蒋玉给他视频里看到的那个遗体又是这种伤口的多少倍?那个死亡的“应云碎”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迟燎又怎么可能让眼前人重蹈覆辙?
所以他无比认真道: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绝对不准你死第二次。”
声音很低,仿佛裹着无数火砂。应云碎霎时被恐慌攫紧,手疯狂挣扎却也逃不出迟燎仅存的力气。
为什么要把戒指给自己?他看着好像是下定决心报着必死之志也保护他的19岁男人,好像就看到了噩梦的最终结局仍以成型。
“那你就能死一次吗?”
“你死了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活?”
这些话都已经凝聚在了舌尖,最后却又随着眼泪咽了下去,太矫情,应云碎用力咬了下唇,这太矫情,太像肥皂剧的结局。
这不是结局。
他不允许这是结局。
眼神变得锋利,他突然无比强硬、冷冽、甚至嘲讽地丢下一句:
“姓迟的,你幼不幼稚。”
迟燎愣了瞬。
“别指望我和你玩儿这自我感动的英雄戏码。”
手被迟燎紧紧握住,他任着他握,但迟燎控制不住他的脸,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