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些……”赵抬头看着他,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盛满了笑意。
他微微顿了顿, 继而笑着叹了一声, 将方临渊的手攥得更紧了。
“只是很高兴。”
他没有说,虽他方才表现得镇定又游刃有余,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下是怎样的紧张。
惊涛骇浪下的万丈深渊,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他又如何不怕方临渊的抗拒与厌恶呢。
赵甚至都要不记得自己对方临渊的感情持续了多久了。它像是沙土地里的荆棘,裸露在外的不过几根不起眼的枝桠,但早在他的骨血与魂魄里扎下根来,一路缠裹进了他的五脏。
它是拔不出来的,除非连骨带血,和他跳动的心脏一起撕扯出来。
以至于他不敢轻易触碰,用尽了全力去维持一派死水般的平静。
今日的场景他也不是未曾想过。
扎根太深的草木,总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他步步试探与克制,似乎在找寻最稳妥的时机,但是他自己最清楚,于他而言,哪有什么时机是稳妥的。
左不过都是他的一整颗心,左不过都是方临渊要与不要。
幸好,方临渊是要的。
赵克制不住这样劫后余生的狂喜,也克制不住似乎终于不用掩藏的、在他心底里生长了太久的爱意。
他抬眼看向方临渊,看得方临渊的目光都开始躲闪了。
“……你先起来再说话吧。”方临渊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了眼睛。“这样不累吗?”
任谁被赵这双眼睛盯着能受得了啊!
方临渊错开目光,赵则在他的余光里站起身来。
接着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只见他取出袖中的丝帕来,一边擦拭着方临渊手上的胭脂,一边轻声问道:“怎么转过头去了?”
怕狐狸精今晚就把我魂抽走了。
方临渊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但是下一刻,他便被赵环住了肩背,顺着力道朝怀里一揽,便将他轻缓却不容抗拒地按进了怀里。
方临渊的脸恰靠在赵的颈窝上,呼吸往来之际,还有无形的勾缠。
“我……”
不等方临渊动作,赵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了。
“既不看我,就让我抱一下吧。”
很轻的一句话,几乎只剩下气声,但呼吸间都是强压下的、汹涌的情愫的味道。
胸腔里的震动带起的微弱触感,又将方临渊的力气抽空了。
于是,他便这么被赵抱在怀里,静静相对了许久。
在一片荡开的静默中,方临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