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骤然落下的黑暗里,方临渊只看得清赵一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又拿我是男人来说事了,是吗?”

衣袍摩挲的一声响后,起身到一半的方临渊,彻底被赵的气息笼罩住了。

他被重新压进了被褥之中。

“可我似乎还没告诉你,男人,自有男人的好处。”

第114章

男人的好处这一点, 方临渊不幸在这个早晨领教了个彻底。

许是那人本就是狐狸化的人形,最是阴狠狡诈,偏又记仇, 一旦叼住了对方的喉咙, 便是丁点委屈都是要加倍讨地还回来。

……不过一封和离书而已, 便将人天上地下地扯过几个来回,也不肯罢休。

铺天盖地的亲吻之中, 方临渊艰难应对着那不留余地的侵略。

他甚至不敢颤抖。

因为凡碰见哪处令他稍有战栗了,这狐狸便会流连在那儿反复辗转,一边将他逼得退无可退几乎要崩溃, 又要在他抖得最厉害时, 一遍遍问他, 还和离吗。

到后来, 方临渊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在点头还是摇头了。

紧实白皙的肌理上绽开了红樱,像簌簌落在漫天雪地中的梅蕊。

陈年的疤痕被复又描摹过一遍,腰后的那道尤其受到了关照, 以至于身受刀伤之际都可强忍着不发一语的将军,在这样的时刻反倒颤抖着红了眼眶,绷紧了脖颈像是引颈受戮的羊, 将脆弱的喉管绷成一条流畅的线。

再到后来,赵开始问他别的话了。

问他是否爱他, 有多爱他,那么是爱他惠风徐徐, 还是爱他骤雨打荷。

可哪一种回答都不是生路。

方临渊不知自己翻来覆去死过多少回。

直到窗外的夕阳染红床帷的缝隙, 方临渊暂且得了救。

便是于虎牢关外鏖战半月都不觉疲惫的他, 也才此时软了筋骨, 躺在被褥间时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不再有。

而那只餍足的狐狸, 还慵懒地埋首于无力反抗的猎物颈间,不肯离开。

他微眯着眼,细细地嗅闻过,啄食过,尖锐的犬齿划过皮肉。

方临渊难免又被他留下了一寸寸的标记,片刻又被拉起了脱力的手,挨个吻过手指。

“冷不冷?”赵轻轻问他。

方临渊没劲儿摇头,只能任由赵将锦被拉起,将雪中星点的红梅遮了起来。

“还是要走吗?”

赵吻遍了他一整只手,又俯下身来,轻轻抚着他的脸颊。

方临渊吓得眼睫微微一颤。

他干什么?若是还走,难道还要再来?

他从前只知严刑酷吏是最消磨人意志的。却不料如此……天上地下地走过一遭,更能磨得人筋骨都软了。

他不由得睁眼看向赵。

小将军的容貌本就俊秀英朗,眼下一双眼尾绯红都未褪去,雾蒙蒙的一双眼带着惊惧看向对方,可怜兮兮的,并不自知有多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