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且慢,比起素日里谨慎平淡的语气,更像是替谁在倾诉。
仿佛从没被怜惜、关切过的主子,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一般。
“那日殿下回宫之时,冷得一双手心都攥出了血来,也没敢发出声音。”
方临渊看向她。
便见绢素轻轻抿了抿嘴唇,说道:“……只因怕被听出,不是女子。”
——
方临渊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嗓音。
“……他晚上还没吃饭吧?”他问道。
绢素点了点头。
“去备些膳吧,饮酒之后还是该吃些东西。”方临渊说。
绢素点头,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唯独剩下方临渊,隔着屏风与赵璴相对。
绒绒的一圈光晕,仿佛他周身撑起的一层脆弱的壳。
他竟有一日会觉得赵璴可怜,仿佛是一只油光水滑的狐狸,翻开皮毛,却看见了一些陈年的伤痕。
方临渊绕过屏风进去,便见坐在那儿的赵璴正握着一卷书册。
听见他进来的声音,赵璴抬起了头,一双桃花眼在灯下波光粼粼的。
许是酒醉的缘故,他的双眼今夜看起来显得比素日都深,定定地看向他时,专注得过头,看得方临渊都有些耳热。
“在看什么?”
想起方才绢素说的话,他跟赵璴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两分。
赵璴慢了半拍,垂下眼去,看向自己手里的书册。
下一刻,他飞快地将书扣了起来,低垂的眉睫一颤,竟显出两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