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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璴没再说话,只拿起汤匙,径自给自己舀粥去了。

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舒展起来。

方临渊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他想明白的事。

他从来都知人性凉薄,也知道鸿佑帝伪善狠毒。

而除此之外,他也比谁都清楚,他身体里流淌着鸿佑帝的血,饥饿时会吞食爱侣的本性,也会通过他肮脏的血脉代代相传。

这样的人,合该孤独终老,谁都别去祸害。

诸如他,如何能保证自己在自认为爱着谁的时候,不会受本性的驱使向他张开獠牙呢?

情爱一事虚无缥缈,包括自己在内,赵璴都不信任。

于是,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或许也会做出鸿佑帝一样的事,他便没来由地觉得焦躁,甚至难免冒出了些自毁的念头。

但有些事想明白,也的确只需要一瞬间。

比如他抬起眼时,看见方临渊与那块酥饼面面相觑的时候。

鸿佑帝盛宠苏云霜多年,也不知道她怕苦,甚至在苏云霜的寝宫流连多年地思念她,也没发现丢了一盆她最爱的海棠花。

口中说着喜爱,却又真在她身上落下过几分目光呢?

他谁都不爱,佯作恩宠,却不过叶公好龙耳。

赵璴垂下眼来,第一次,他对厌憎嫌恶惯了的自己,头一次生出了欣赏与满意的情绪。

他和他可不一样。

他对方临渊的喜欢,可多得多了。

——

上京城接连几日都没有下雨,天气也愈发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