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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恰站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周遭的萤火虫缭绕着他的裙摆,将绸纱照透了,瞧上去仙气飘飘的。

“还真是好看!”方临渊回头,笑着看向赵璴道。

那边,守在船边的雁亭还在朝着他们挥手。方临渊一手虚虚扶住赵璴,跟着他一起往小舫的方向走去。

“你奔波一路,今天合该好好休息一番。”只听旁侧的赵璴对他说道。

方临渊眨了眨眼。

他早想好了。虽则赵璴不喜欢生辰,顶多也就是别在他面前提起就行了。但是怎么能不过?就当是某个寻常的日子,出来看个花灯呗。

于是,他转头看向赵璴,笑道:“我回来路上老听军中的将领念叨,说这儿有多好看,弄得我心痒,实在想看看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也不累,来这儿转一圈,也当是歇息了。”

只是他或许不知,他不太是个会说谎的人。

他一双眼睛只恨不能将秘密摆在表面上,赵璴看向他,目光在那双眼上停了停。

哪里是非要来一看真假,这位小将军,分明是在找着借口给他过生辰。

对于这个日子,他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什么日子的意义,不过都是被人赋予上的而已。他们寻由头宣泄情感,表露喜悦,好教自己一日日地过得有盼头,像是找荧火往上去扑的飞虫。

赵璴要在宫里活命,自然不能放任自己去做虫豸。

关于自己的生辰,他冷静地知道,每到这一天,他父皇一定要在清贵妃的寝宫里宿上一夜,点通宵的红烛去怀念她的早逝。

这于赵璴而言便是机会与便利,需避开他父皇所行的事,他就会留到这日。

不过今天,却是不一样的。

非是因为过了今日,他便十九岁了,而是今天,方临渊千里迢迢地回京,却不顾满身的风尘,拉着他来看满池的莲叶与灯火。

满池的花灯明明灭灭,赵璴一双眼睛,却只落在了方临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