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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着孟诚的手紧紧地握来握去,直到孟诚的胡须微微地随嘴唇颤动了几下,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方将军。”他说。“我知道你。前月蓟州百姓为苛政所害,是你为他们讨回的公道。”

百姓、苛政,同样一件事,却是与朝堂之上全然相反的用词。

方临渊沉默片刻,问他:“难道这就是你不杀我手下士兵的原因?”

孟诚笑了一声。

“方将军,您也没有杀我的弟兄。”他说。“是我技不如人,没能赢过你。”

他神色平静,态度也很和缓。

但显然,这番平静里全然是沉沉的死气,他并不打算回答方临渊的问题。

方临渊抱起胳膊,缓缓靠回了椅子上。

“难道你不明白我不杀你的原因?”他说。“孟伍长,你若是对大宣的将士怀恨在心,便不会下令不许杀士兵。但你若是心里没有怨恨,好端端的,为什么放着朝廷的粮饷不吃,要去做烧杀抢掠的土匪?”

“粮饷?”只见孟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重复道。

方临渊紧盯着他的表情。

冷峭、讥讽……还有难言的沉痛。

“若有内情,你可以直说。”方临渊提醒他道。

却见孟诚转头,看向了监牢窄小的窗子。

月光从窗外漏了进来。

一束遥不可及的光亮,似乎照到了这里,却又冷冰冰的,与湿冷的砖石融在一起。

片刻,他听见孟诚说道:“方将军,我知道你是个好将领。”

他语气很慢,很平缓,却微微有些颤抖,言语间却在缓而深的呼吸着,像是在平复精神上的某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