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商贾带着车夫们在马棚里忙来忙去。
他们都是兖州商会的商人,论财富地位比不得富甲一方的朱公子,若非此番朱公子积极响应,全部粮草六成以上都是他捐出的,他们这回也筹不到这么多粮食,搭不上官府的线。
于是几人都对他尊敬极了,这会儿见他穿着白衣,便说棚里脏污,让朱公子先进驿站躲雨。
赵璴本没想推辞。
但他冷眼看了两眼,便见这几个笨拙的商人并一群只会赶车的车夫,根本不会应对这样的风雨。
几张雨布这边盖起那边吹飞,手忙脚乱了大半天,看得赵璴直皱眉头。
按他们这样磨蹭,多久能将雨布整理好?若真淋湿了粮食,毁了物资,他们被申斥不要紧,方临渊可是要着急的。
想起方才方临渊下车时,在风雨之中回头看了好几眼,就知道他有多紧张这几车粮食。
赵璴眉心微凝,转头打着伞走回了雨里。
一群市集里摸爬滚打的商贾力夫,到头来竟要他这个宫里养出的人来指挥。
也幸而赵璴素来冷静,区区一点雨不会淋得他昏头,片刻之后,这些人便在他的安排之下井井有条地盖好了第一车的雨布。
只是赵璴的衣袍已然被风雨淋了个透湿。
湿漉漉的衣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再加上喉咙处的旧疾又发,隐约又痛又痒的,愈发让他烦躁。
见着他们逐渐麻利起来,他便也不再说话,只冷眼在旁看着。
就在这时,隐约有踏着雨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赵璴微偏过头去,便见是一道挺拔高挑的身影。油纸伞遮住了面容,却能看见握着伞柄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白得在黑沉的雨夜里像是能发光。
方临渊怎么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