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公主不必承继大统,在旁人眼中,顶多也就是无后而终嘛。”
承继大统。
这个词落在耳中,方临渊微微一顿。
赵璴是与戏文里的人不同。他从入他侯府之日起,便是带着成大业之心而来的。他贵为天潢贵胄,要成的大业除了云端上的那把龙椅之外,还有什么呢。
横亘在他二人之间的,可非只男女一事。
方临渊微微垂下眼去。
却在垂眸的一瞬间,他又猛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白头偕老、成就佳偶……他代入其中的,为什么不是戏文里的公主,而是他与赵璴?
——
方临渊脑中混乱一片。
他竟对赵璴起的是这样的心思吗?
他……他军营里长大,又不是没跟男子来往过,为什么会对另一个男人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或许……也未必是因为男人。
他从小到大,无论男女,唯一的绮念,似乎全部、都是赵璴。
一开始是赵璴一番缥缈而不切现世的虚影。那虚影是他凭借记忆构想出的“她”,柔弱却坚韧,像是暴雪里颤巍巍盛开的山巅花。
再之后,圣洁的山花露出了爪牙,撕去了“她”的伪装,露出原本那番阴狠而毒辣的模样。
此后为什么就变了呢?
许是他渐渐发觉,柔软的花朵是无法在群魔环伺的深渊里生长的。他寸寸生出自保的鳞片与獠牙,长出鬼怪的姿容,但实则层层阴云之下,仍是他数年前看见的那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