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腮,侧过脸来,眉眼盈盈,“我家中上至爹娘,下至兄姊,人人都唤我晏晏。”
“可‘阿执’这名字,只有少爷一人才唤,旁人可从未有过。”
“莫非少爷是觉得标新立异,心中不安?”
谢执指尖微捻,漫不经心道,“若真是如此,那谢执也不好强求,少爷今日便改过来罢。”
周潋被那句‘旁人从未有过’砸昏了头,一时也顾不得什么,脱口问道,“只……我一人吗?”
“不然呢?”谢执长睫轻敛,露出的耳珠圆润小巧,新起的猫眼儿石一般。
“原想着这般,来日街头若是听见谁唤一声‘阿执’,不必回头,就知是少爷。”
“可少爷不愿,那也只得作罢。”
“我并无不愿!”周潋眼中陡然亮起神采,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唯恐迟了半刻,又重复道,“没有不愿的。”
“嗯?”谢执轻轻巧巧地看过来,“那是愿了?”
“不再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执收回视线,眼底隐去一点促狭的笑意,“可我反悔了。”
周潋怔在了原地。
“细细想来,名字一事,原就庄重。先前由得少爷自取一个,实在不大妥帖,”他歪了歪头,好整以暇道,“少爷是读书人,于女子名讳之道,想来比谢执还要清楚许多。”
“可是这般道理?”
周潋一颗心好似悬于丝绳之上,忽上忽下,实在不安稳,面上神色也倏忽之间变了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