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立于堂下,眉眼微敛,眼眶尚透着红意,肩头微微颤抖,似是当真极为悲愤。
一瞬沉默后,靖王略坐直了身,声音沉沉地开口。
“世侄,令尊逝世,本王知你心中郁结,一时乱了方寸也是有的。”
“可这谋害之事非同儿戏,轻易可诬赖不得。”
上首之人未再开口,诡秘的沉默里,周潋抬起头,目光自下而上,同靖王直直相对,斩钉截铁道。
“周潋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有诬赖之语。”
“数月前,曾有人假冒周府中人,以庶母幼弟之名蒙骗家父,妄图混淆视听,侵占周府资产。”
“家父不察之下,险些便要开宗祠认族谱中了歹人奸计,落入彀中。”
“亏得周潋提醒,方才恍然一悟,未酿出此等大错。”
“只是那歹人见行骗不成,便起了杀心,一不做二不休,先是趁在下乘车出行之际于城外设伏,妄图谋害在下性命。而后更是生出毒计,暗算家父。”
“可怜家父操劳半世,竟命丧于歹人之手。”
周潋说到此处,语音颤抖,双臂平抬过目,朝着端坐上首的靖王重重一拜。
“周潋忝为人子,不能护家父安稳,此生唯愿将歹人擒拿归案,以命抵命,方可告慰亡父在天之灵。”
谢执先前教他抹在袖口处的胡葱汁液倒真起了用处。
不必如何矫饰,一双眼已然熏得通红,不住落下泪来。
停了不知多久,堂上的靖王终是慢悠悠开了口。
“竟是如此么?”
“儋州此等民风祥和之地,竟也有这般骇人听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