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下意识行为里还是有了偏向。
庄子绿毛他们一起都来了医院,红毛好歹每年还到家里来过年,但是其他人,林栖心里的生疏感其实很重,她被浓厚的失落和无力感包裹,心里仿佛空了个洞,找不到任何支撑,特别是当绿毛喊出那一声“栖姐”的时候。
绿毛已经是一名社会新闻记者,前年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老婆就是当年管他特严的那个辅导员,比绿毛大六岁,林栖和陈江月去过他婚礼的,这也是绿毛婚礼那次后,他们这些人聚得最齐的一次。
之后他们见面的频率多了起来,因为红毛开始化疗,一头红毛在这一年剃成了光头。
林栖开始仔细去翻找六七年前的记忆,找到她和红毛一人吊着条胳膊的照片,看着那张照片她忽然大哭了一场,没有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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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和陈江月生了个女儿,像小时候给林栖做玩具做小板凳那样,林正民也给小孙女做了一套,林栖的那套就是她的,不管过多少年都是她的,凳子腿上都还刻着她的记号—三木的。
不过林正民早年摔的那一跤还是留下了后遗症,67岁这年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林栖回去照顾过他一段时间,老头还挺可爱的,不高兴就骂,还耍脾气不吃饭。
有一天林正民非执拗地要去镇上,那可是十公里的路,林栖劝不动他,但又怕他路上出个什么意外,硬走了十公里跟着他到镇上,彼时林正民是认不出眼前女儿的,但是看林栖跟他一路,就请她吃了碗面,还说:“姑娘,别跟着我了,我不买保险的。”
嘿你这老头,林栖一双腿都快断了,脚跟磨破了皮,听了这话更是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