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逐山没有接话,他把是否继续这个话题的选择权交给阿尔文。

阿尔文说:“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我拥有的最早的亲身经历的记忆,”他顿了顿,“是杀人。”

“什么人?”贺逐山问。

“据说是仇人。”

“据说?”

阿尔文沉默了。

十五岁时,阿尔文在实验室醒来。他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水谷苍介,水谷苍介告诉他,他的父母已被变异者杀害,他则因体质特殊成为变异者的人体实验对象。精神元腺体成功植入,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变异怪物。但他可以选择以此作为武器,选择向变异者复仇。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水谷苍介的谎言,他根本没有父母——他只是一个细胞的复制体,一个克隆的机械生命。但他那时只是久梦初醒,对自己是谁、对过去经历了什么一无所知,水谷苍介却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径直把他带到地下室。

黑暗深处,一个囚犯跪在血泊中央。

那人已连遭多日酷刑,崩溃得大小便失禁,涕泪横流,只知道“砰砰”磕头求眼前的少年放过自己。他说他有儿女,有妻子,有父母,唯独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阿尔文吓坏了,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打颤,他根本握不住枪,他只想逃。

可就在他试图放弃的瞬间,水谷苍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有力而冰冷,没有任何犹豫,压着阿尔文的手指扣下扳机。

血溅了满脸。

那是阿尔文最初的生命体验。